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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南副刊

用一生等待

校对: 责编: 终审: 时间:2015-12-08 阅读:

用一生等待

生命科学学院 夏世潇

一生都在等待,等待至亲,等待至爱。

——题记

冬日的暖阳很舒服,她搬一把木椅,坐在家门前,一边择菜,一边跟我讲那些陈旧的往事,满头的白发刺痛了我的眼,在她松弛的皮肤、满脸的皱纹中,我仿佛开始读懂她那些逝去的年华。

1950年的中国,刚刚解放。虽然鲜艳的五星红旗已经飘扬在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,但对她的生活并未产生很大的影响。毕竟是在思想相对落后的乡村,重男轻女的陋习依旧存在。她的出生无疑是让家庭经济雪上加霜。她被看成家里的包袱,被父母、兄弟嫌弃。年少的她被父母过继给一户陌生人家做闺女。时光将父母的身影慢慢从她的脑海里消磨殆尽,终于有一天,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母亲乌黑油亮的麻花辫,还有父亲那永远抽不完的呛人的旱烟。她甚至忘了父母叫什么,记不起自己本该姓什么。唯一还印在脑海中的是父亲临走的时候跟她许下的承诺,这是她的精神支柱,每当陌生的弟弟欺负了她,每当冬日洗全家人的衣服手被冻的裂开不断流血时,这种期盼就愈加强烈。她记得那天爸爸走的时候说过,等到麦子熟的季节,就接她回家。如今麦子不知都熟了几季,但是那个她等待的人依旧没有出现。

她渴望不要长大,害怕爸爸妈妈认不出长大后的她。但岁月又怎么懂得这些,转眼十多年过去,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,养父母帮她寻了门当户对的人家,虽然未曾见过新郎长什么样子,人品如何。但一纸聘书,一方喜帕,她就嫁为人妻了。丈夫是矿工,相貌一般,却很是吃苦耐劳,最重要的是对她极好。夫妻两个日子过的艰苦却也甚是融洽。日日煤油灯下,她煮好饭菜,在低矮的土坯房里等他回来。当时生活过的很是艰辛。她白天下地挣工分,累的汗流浃背,夜里回家还要准备好一家的伙食,哄睡几个调皮的孩子,方能得一会儿清闲。丈夫时常是没日没夜地下矿井工作,无论多晚,她一定会等着,等他回家叩门的声音,用毛巾为他擦净脸。在昏暗的煤油灯下,陪他一起吃那不知道已经热过多少次的饭菜,然后才愿意带着一身疲倦,幸福地睡下。

一晃,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,现在她坐在我身旁,一边掐着豆角,一边跟我聊爷爷年轻时候的事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我不解奶奶为何有这么大的毅力去等待,便好奇地问到:奶奶,你总是在等待,等待你的亲生父母,等待爷爷,你就没有想过放弃吗?奶奶笑笑,停下手里的活,说:你太爷爷说过会接我回家,我相信他给我的承诺。你爷爷当时工作危险,不等他安全回家,我怎么有心思睡觉。所以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等他,还可以热一下饭菜,他辛苦一天了,回家可以吃口热饭。我不禁语塞,只因为信任,只因为相爱。她就可以毫无怨言地等待。

五一小长假很快就结束了,我收拾着皮箱,盘算第二天该什么时候起床,可以赶上去学校的车。奶奶站在一旁帮我叠好衣服,看我一件件放进行李箱里,什么都没有说。第二天刚起床,发现桌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,奶奶催我快洗漱了吃早餐,不然就凉了。我用筷子夹开一个饺子,韭菜馅,自家包的,我最喜欢。吃完饭,奶奶执意要送我上车,家门口还是石子路,皮箱只能提着,奶奶说什么也不让我一个人提,硬是帮我抬到汽车上。年近七旬的她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,有些上气不接下气。我跟奶奶挥挥手,让她快点回家,她只是笑笑,不理会我。跟售票员付过我的车费后,就站在树下望着我。车开动了,我最后向她挥了挥手。她笑着举起了手,直至车越开越远,她渐渐化为地平线上的一个黑点。

每次打电话回家,奶奶都不会跟我聊很久,往往三两句话后,她就挂断了我的电话。聊天的主题无非是过问我在学校怎么样,叮嘱我注意身体,不要挂念家里,还一再强调自己在家很好,让我不用担心。没什么事情少打电话、少往家里跑,电话费路费也贵,还耽误时间。

可谁又知道她在雪地滑倒手臂摔伤的三个月自己一个人是怎样过的;谁又知道昏暗的灯光下,她一针一线纳着鞋垫是为了什么;谁知道寒风中,她依旧在家门前张望着谁?

她的一生都在等待,等待那些至亲至爱!()